赵庭闻言，眼中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彩！
然而，李怀玉接下来的话，却如一盆冰水，将她从头浇到脚。
“但这东西，喜暖畏寒。如今这天气，只有皇都以南千里之地，尚可种植。”
他抬起头，望向那被水晶隔绝在外的，死寂的夜空。
“陛下，冰川时代，远比你想象的，要残酷得多。”
赵庭的心，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她忽然想起白日之事，连忙开口。
“对了，今日，葬花门的圣女花思雨来找朕。她们愿意提供物资，只求我们能在她们遭遇灭门之祸时，出手相助。”
她将合作的提议，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眼前的男人。
“葬花门？有点意思。既然她们愿意送上门来，为何不要？”
赵庭一愣，有些担忧。
“可……她们所求之事非同小可，万一是个圈套……”
李怀玉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。
“圈套？在这世上，唯有力量才是永恒。只要拳头够硬，任何阴谋诡计，都不过是土鸡瓦狗，一拳砸碎便是。”
他语气中的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，让赵庭纷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。
是啊，有他在，怕什么。
“朕明白了。”
赵庭重重点头，随即又想起一事。
“西厂如今事务繁杂，人手可还够用？要不要朕再从宫里给你拨些伶俐的小太监？”
李怀玉摇了摇头，目光穿透水晶棚顶，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。
“内宫的奴才，管管杂事尚可，用来杀人，还是差了些火候。西厂不缺太监，缺的是刀。”
赵庭冰雪聪明，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锦衣卫？”
“不错。锦衣卫与大内密探，皆是皇朝利刃，但各自为政，力量分散。将其并入西厂，由我统一调度，令行禁止，方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。”
这等于是要将大明最精锐的两股力量，尽数收入囊中！
换做任何一个皇帝，都会寝食难安。
但赵庭没有丝毫犹豫，脱口而出。
“朕，准了！”
她完全的信任，让李怀玉的眼神柔和了一瞬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，册子以金丝玉页制成，触手温润，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。
“这是朕修改过的《万象法门》，比你之前修炼的更加完善。”
赵庭接过秘籍，只觉得心口一阵滚烫。
她知道，这本功法，远比什么承诺都来得珍贵。
“怀玉……”
李怀玉仿佛忽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随口一提。
“对了，前些日子，天下会的帮主蛮熊，是我杀的。”
赵庭心头巨震。
正在此时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田垄的另一头，正是西厂三督主蒋福满。
他躬身行礼，动作间带着一股血腥与阴柔完美融合的诡异气息。
李怀玉看也未看他，直接下令。
“传我命令，将西厂珍藏的《金刚不坏神功》，传授给所有锦衣卫，还有之前在佛门拿的菩提锻体汤的秘方。我要在一个月内，看到一支脱胎换骨的队伍。”
“遵命！”蒋福满声音恭敬。
但他并未立刻离去，而是顿了顿，补充了一句。
“督主，要将三万锦衣卫全部进行初步锻体，光是第一期的药浴和丹药，预估花费……三千万两白银。”
三千万两！
饶是赵庭已有心理准备，也被这个数字惊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蒋福满继续禀报：“西厂名下所有产业，加上查抄所得，目前账上可用之银，约莫八千万两。这笔开销，西厂撑不住。”
“国库！”
赵庭立刻接口，“国库里还有九千万两，可以动用！”
“不必。”
李怀玉断然拒绝，眼神冷厉。
“那是皇朝最后的救命钱，一分一毫都不能动。天灾之下，粮食比金子更重要。”
他转向蒋福满，眼中杀机一闪。
“传令下去，全力收购市面上的粮食、棉花、草药，有多少要多少。至于钱……蒋福满，你替我去问候一下那些暗中与妖清皇朝勾结的皇商富贾，告诉他们，该为皇朝分忧了。”
“奴才明白！”
蒋福满身形一晃，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李怀玉牵起赵庭的手，走入水晶棚屋的深处。
棚内温暖如春，精确地维持在二十三四度的恒温，最是适宜红薯藤的生长。
“这水晶虽好，却也算不得什么。”
李怀玉的声音带着追忆，“还有一种东西，叫作玻璃，比它更透亮，更坚固，也更便宜。”
玻璃？
赵庭从未听过这个词。
李怀玉的思绪却已飘远。
玻璃可以制作镜子，汇聚稀薄的阳光，制造更多的热量；可以制作望远镜，提前洞察敌情；甚至可以制作放大镜，引燃火种……
在这冰川将至的末世，这便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神器！
他李怀玉，从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贤。
他只是想让这片土地上的人，少冻死一些罢了。
更重要的，是他想看看，自己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，究竟能将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，搅乱到何种地步！
翌日。
一道皇令，石破天惊！
【着，锦衣卫指挥使司，即日起并入西厂，统一管辖，钦此。】
消息一出，满朝哗然！
整个锦衣卫衙门，更是炸开了锅。
“什么？！让我们归西厂管？凭什么！”
“这是奇耻大辱！我等堂堂锦衣卫，竟要屈居于一群阉人之下？！”
愤怒的咆孝声此起彼伏，以乔无心、连心斩、白蕊为首的大内密探们，更是个个脸色铁青。
他们是天子亲军，是皇权的象征，如今却要被划归为一个太监的麾下，这不啻于在他们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！
御书房。
铁血神候盛安，带着义女白蕊，面沉如水地站在殿下。
“陛下！”
白蕊性子最是刚烈，抢先开口，声音清脆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“西厂权势已然滔天，如今再将锦衣卫并入，岂不是养虎为患？那李怀玉狼子野心，不得不防啊！”
盛安虽未言语，但那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势，显然是认同了义女的说法。
龙椅之上，赵庭的面容平静无波。
“西厂对皇朝忠心耿耿，蒋公公更是屡立大功，神候与白蕊爱卿，多虑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个阴柔的声音便在殿内幽幽响起。
“咱家，何曾有过二心？”
蒋福满的身影，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盛安身后，他脸上挂着谦卑的笑。
